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郝守杰/文
老墨不姓墨,也不是电影《手机》里的费墨。叫“老墨”也就是这十几年叫起来的,老墨本姓江,叫江文声。
这几年进码头的“生瓜蛋子”,特别是这些新来的外租车队的工人,一开始只是不明就里背后里瞎叫:老墨!老墨!那架势,恨不得把牙咬碎,或生吞了老墨,那都是犯了错,被老墨派的人“考核”罚了钱以后,会不住嘴地骂老墨真不是个东西,是个活杂碎。
江文声,名字起得文气,人长得却很英武,1.85米的大个、身板挺直,长方脸、浓眉大眼、隆鼻硕耳,相貌堂堂。
年从海军退伍进码头就业,干了两年“老搬”,因为有文化又是党员,慢慢提拔起来,后来到劳务科当上了科长,专门负责管理外租车队。
码头上的“国军”(正式工人)大都叫江文声的本名,外租车队的队长或常参加安全例会的班长都是很礼貌地叫他江科长。
外租车队是个“杂牌军“,成分很复杂,人员来自五湖四海。管理外租车队是个让人头痛的活儿,江科长费尽心思,用了不少手段。
说起“老墨”这个名字,是随着江文声当上科长这十几年,被外租车队的工人叫起来的。江文声自当上科长后更加不苟言笑,往那一站威风凛凛。江文声办公室里常年摆着两本书,一本巜狼道》,一本《墨菲定律》,还摆着一只很象真老虎头的虎头。
码头作业,大都是“集团军”作业和机械作业,稍有不慎就会出事故。因此对外租车队每周一大会,每天一小会,进行安全教育。会上,大都先讲港内新近发生的一些事故:台风刮跑了龙门吊;粮囤里进去工人投不下漏的豆子,工人让豆子埋在里面憋死了;理货员站在隔离墩与吊车转盘间被转盘挤死了;小蚂蚱(叉车)挑重物前行撞死工人;半挂车拉卷钢,滚落卷钢了;装卸螺纹钢的工人挤掉手指了…。
每次事故都是血的教训。在会上分析事故江科长就会引用巜墨菲定律》:昂,年美国空军基地有位叫墨菲的上尉,参加美国空军进行的MX实验…
“犯错是人之常情,原谅不是公司的政策。”“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,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少,它总会发生。”
“凡事可能出岔子,就一定会出岔子。”“好的开始,未必就有好结果,坏的开始,结果往往会更糟。”
“要防微杜渐,小的隐患若不消除,就有可能扩大增长,其造成事故的几率也会慢慢增加,守正安分,不图侥幸。……”。
‘
每次例会,江科长就必定引用《,墨菲定律》的句子,到场的人一定要记笔记,回车队再讲给工人听。日子久了,各车队的工人都会背《墨菲定律》里的句子了,就叫江科长“老墨”了。
外租车队本来有甲、乙、丙三个,有一年的年关乙队刘队长送完礼请完客,喝得大醉,开着一辆“现代”轿车从一辆集装箱车车盘子中间飞速穿入,车子扁了,车上三个人成了肉浆。慢慢地乙队垮掉了,只剩甲和丙两个队。甲队的队长姓方,丙队的队长姓王,两个队长都亲力亲为,天天待在码头上与工人一起,监护着工人干活儿,业绩不高不低,还算平稳安全。
虽然没出大乱子,但一年下来每个队被理货员“考核”的罚单也有上万元。特别是老方这个队,工人全部来自河北,水土不服,吃饭愿吃“乱炖”(很多种菜放一起炖),爱吃肉,不爱吃海鲜,一口方言让人听不懂。工人被“考核”是家常便饭,这让老方很苦恼,就少不了与老墨也就是江科长交流沟通。江科长外表冷峻,心底还是很善良的,这么多年与老方、老王都有了感情,该帮丶能帮上的忙,也帮了不少。
老方想想这么多年走过来真是不容易:河北工人刚来时就是一帮“火头军”,安全帽不生根;铲车、叉车作业忘了拉上防护绳;挖掘机垛上作业不插小旗、防护绳被风刮跑;铲车于前沿、桥板头作业完毕没清理轮胎污染了通道;翻斗车司机开车打手机……这些毎次罚款一、二百元。工人在车上、垛后抽烟每次罚款一、二千元。铲车清理硫磺池子,挖裂池墙,罚款五千……。
老方对“考核”罚款已经习惯、接受了。码头上不存集装箱和矿石,工人只能干“大作业”:扫场地、清理剩余的集装箱,让这些技术工人干脏累的体力活儿,工人很抱怨。最怕码头不来货源,工人不干活,一月6千的工资得照付,还要管吃住。这些年老方磕磕绊绊走来,还算平平安安。
随着“一带一路”的扩展和瓜达尔港的建成,港口贸易会发生大的变化。老方决定再上设备和工人。为了扩大再生产老方要请老墨,江文声江科长吃个饭。江科长酒量很大,没当科长以前,下了班常与同事儿一起出去喝散啤,一次能喝10来斤,自从当上科长就很少出外喝酒,一般人请不来。
为了请江科长吃饭老方可费了不少脑筋,决定将酒店定在江科长家附近,岛城东部的“三鑫饺子楼”。酒桌上两人谈得很热乎,江科长支持方队长来年加强火力大干一场,江科长喝了两杯“五粮液”,又喝了一杯“水浒”,最后又喝了几杯干红葡萄酒。
酒毕,方队长往江科长花40多万刚买奥迪A6车的后备箱里,放上几箱“五粮液”和几条“中华”烟。就劝江科长把车停在酒店,由自己的司机送他回家,可是江科长说家离得很近,也就几百米,执意开着车回去了。
次日江科长没能来上班,方队长在电话里问候了几句,江科长支支吾吾说没事儿。过了几天江科长才来上班,情绪很低落,方队长问他是不是身体不好,江科长说不是的。之后,方队长忙着买正面吊和铲车去了。
几个月没见到江科长了,开例会时换了一位姓邝的科长。再过了一一阵从局里传来正式文件:港里共解除合同的干部、工人共29人,其中有江文声江科长。有嫖娼的、赌博的、醉驾的,江科长是因为醉驾。
那次“三鑫饺子楼”喝完酒,右拐弯就是“景山公园”,过了公园前边米就到家了,拐弯处有警车在查车,江科长先吹气,医院抽血,酒精含量超过80mg/ml,属醉驾,罚款0元,吊销驾驶证,听候法院传唤,一个多月后被拘留了3个月。
江科长今年53岁,还有2年就退休了,不仅每月近万元的工资没了,0多元的投保金也停了,退休后分五年领取的30万企业金也没了,因为自己被拘留过,儿子要当兵的梦想也泡了汤。
劳务科科长换成邝科长后,外租车队面向社会竞标。方队长贷款买的正面吊和铲车每月要还贷款。每当方队长路过“三鑫饺子楼”时心口窝揪得疼:能不能竞标上是个未知数。
老墨不姓墨,本名江文声,常年研究《墨菲定律》,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把自己墨进去了。
(作者:郝守杰系青岛市当代文学研究会会员)